軟件專利有用嗎？
如果要問當前的專利系統存在什么問題，大多數人可能想到的是“專利流氓”或者低專利質量。但是，美國政府問責局（Government Accountability Office ，以下簡稱 GAO）最近的研究 展示了一個更具體的問題：軟件專利根本沒有用。
越來越多的專利訴訟
過去二十年內，軟件專利數量急速上升。1991 年，與軟件有關的專利只占美國專利商標局（U.S. Patent and Trademark Office，以下簡稱 PTO）全年簽發專利數的四分之一不到；而 2011 年，軟件專利數目就已經占據了全年簽發專利數目的大多數。
圖中深色線為 1991 至 2011 年間美國專利商標局每年簽發的與軟件有關的專利數目，淺色線則為同期簽發的其他專利數目。圖片來源:gao.gov
至于專利訴訟的大幅增加則是最近才有的現象。GAO 的報告指出：“專利訴訟案中的被告數目在 2007 到 2011 的五年間增加了 129%，其中涉及到軟件專利訴訟案的被告數目則占到了 89%。”
左圖為 2007 至 2011 年間專利訴訟案估計數目，右圖為同期內訴訟案中的被告估計數目。圖中白色柱狀代表與軟件有關的專利訴訟案，藍色柱狀則為其他專利訴訟案。圖片來源：gao.gov
盡管媒體總是關注于專利流氓現象，但是 GAO 發現由專利流氓和普通公司發起的訴訟數目比例在過去五年內并沒有太多變化，也就是說我們沒有理由認為完全是專利流氓導致了近年來專利訴訟數量的增多。
專利流氓公司和普通公司引發的軟件專利訴訟案件數目比例和被告數目比例。圖中藍色柱狀代表專利流氓公司，紫色柱狀則為普通公司。不論一家公司是不是專利流氓，它們近年來都在更加積極地行使自己的專利權。圖片來源：gao.gov
訴訟增多的元兇
真正的問題在于軟件專利的數量較過去有大幅增加，而且它們更加容易引起訴訟。
其原因之一在于軟件在各行各業都得到了越來越廣泛的應用。舉例來說，就連零售業也突然要開始要面對軟件專利訴訟了。
一位零售業公司代表稱，他們以前也會面臨專利侵權訴訟，但都是針對于所銷售的產品。然而在 2012 年中期，他們面臨的專利訴訟中有一半是針對于他們在自己的購物網站中使用的電子商務軟件，比如能讓消費者在網站上定位店鋪位置的軟件。還有些被訪者透露說城市公共交通部門也因使用實時公共交通到達通知軟件而涉嫌侵犯專利。
GAO 指出，近年來的很多專利訴訟都與低質量專利的廣泛存在有關。這些低質量專利往往權屬不清、保護范圍寬泛，甚至二者兼具。盡管專利權保護范圍的確具有內在的不確定性，但是有受訪者指出軟件專利訴訟案件中涉及的保護范圍常常過于寬泛、模糊。
為什么軟件專利質量會如此之低？GAO 推測說：“用來描述新興技術——比如軟件——的語言可能存在固有的不準確性，因為這些技術的發展日新月異。而且有些軟件專利的保護范圍會將整個功能包含在內，比如說他們會將發送郵件作為一個專利，而非發送郵件的具體方法。”
另外一個問題則是：軟件開發的復雜性和短周期性都使得專利檢索不具可行性。GAO 稱：“一位受訪的軟件初創公司代表告訴我們，在開發新產品前去檢索相關專利是不現實的，更是對本就稀缺的人力資源的浪費，尤其是在產品開發過程可以短到僅僅兩個月的時候。還有些風投公司和軟件初創公司則表示他們在夯實公司根基之前通常不會去申請專利，因為其費用昂貴且耗費時間。他們也表示跟申請專利的花費比起來，研發費用都只能算是個小數目。所以軟件行業中很少有人會有激情去通過專利獲利來彌補研發費用。”
這一點就與醫藥產業有很大不同。GAO 指出：“一些醫藥行業代表告訴我們專利對他們來說很重要，因為開發一種新藥可以耗費 10 到 15 年，耗資可達十億美金，而這些專利獲利可以為他們彌補開銷。”
GAO 在他們的報告中提出了一些溫和的改革方案來幫助提升軟件專利的質量，比如修改法律來“要求更多的算法細節”。但是政策制定者們或許可以考慮一個更激進的選擇：徹底廢除軟件專利。說到底，并沒有證據可以顯示軟件專利十分有助于軟件創新，倒是有很多證據顯示它們會阻礙創新。
這已經不再是一個抽象的可能性：新西蘭近日就已經投票通過了對軟件專利的廢除，新專利法強調計算機程序不是一項發明；如果計算機程序只是可專利過程的一種實現，那么這個過程仍然是可專利的。舉例來說，如果有一種更好的改進洗衣過程的方法，這種方法通過計算機程序實現，運行在嵌入在洗衣機中的芯片上，那么這種方法是可專利的；如果一位發明者只是開發出計算機程序幫助處理法律文件，那么這個程序是不可專利的。同時，歐盟也在強大的草根力量推動下考慮在未來十年內廢除軟件專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