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未見過任何公司有這樣的增長，無論是我參與過的還是沒有參與過的，”奧特曼在與TED大會主持人克里斯·安德森(Chris Anderson)的臺上對話中表示。“ChatGPT的增長——真的很有趣，我深感榮幸，但經歷這一切也很瘋狂，我們的團隊已經筋疲力盡，壓力重重。”

這場訪談為TED 2025大會的最后一天劃上了句號，不僅展現了OpenAI的飛速發展，還揭示了隨著其技術以令一些支持者都感到擔憂的速度改變社會，該公司正面臨越來越多的審查。

“我們的GPU快撐不住了”：OpenAI在滿足前所未有的需求方面舉步維艱

奧特曼描繪了一個公司難以跟上自己成功步伐的畫面，他指出，由于OpenAI新推出的圖像生成功能備受歡迎，公司的GPU都快“燒壞了”。“我整天都在打電話給別人，懇求他們給我們提供GPU，我們真的非常受限。”他說。

據CNBC報道，在這種指數級增長之際，OpenAI正考慮推出自己的社交網絡，與埃隆·馬斯克(Elon Musk)的X競爭。在TED訪談中，奧特曼對這些報道既不確認也不否認。

該公司最近完成了400億美元的融資，估值達到3000億美元——這是有史以來最大的私人科技融資，這筆資金注入有望幫助解決一些基礎設施方面的挑戰。

從非營利組織到3000億美元巨頭：奧特曼回應“權力之戒”指控

在47分鐘的對話中，安德森一再追問奧特曼關于OpenAI從非營利性研究實驗室轉變為估值3000億美元的營利性公司的問題。安德森表達了包括馬斯克在內的批評人士的擔憂，馬斯克曾暗示奧特曼已被“權力之戒腐蝕”，這里引用了《指環王》(The Lord of the Rings)中的說法。

奧特曼為OpenAI的發展路徑辯護：“我們的目標是制造AGI，并將其推廣出去，確保它安全地為人類帶來廣泛利益。我認為，從所有方面來看，我們已經在這方面做了很多。當然，我們的策略隨著時間的推移發生了變化……我們沒想到要圍繞它建立一家公司。我們學到了很多關于它如何運作以及這些系統究竟需要多少資金的現實情況。”

當被問及他個人如何行使現在掌握的巨大權力時，奧特曼回答：“令人震驚的是，和以前一樣。我認為你可以逐步適應任何事情……你還是同一個人。我當然在很多方面不是這樣了，但我覺得自己沒什么不同。”

“分配收入”：OpenAI計劃向被AI使用的藝術家支付費用

訪談中最具體的政策公告之一是奧特曼承認OpenAI正在研究一個系統，以補償風格被AI模仿的藝術家。

“我認為，我們和其他人都很興奮地去探索一些令人難以置信的新商業模式，”奧特曼在被問及AI生成圖像中明顯的知識產權盜竊問題時表示。“比如說，如果你表示‘我想以這七個人的風格生成藝術，且他們都已同意’，那么你該如何分配給每個人多少錢呢?”

目前，未經同意，OpenAI的圖像生成器會拒絕模仿在世藝術家的風格，但會按照流派、類型或工作室的風格生成藝術。奧特曼暗示，可能會推出收入共享模式，但具體細節仍不得而知。

自主式智能體：“OpenAI面臨的最嚴重的安全挑戰”

當談到“自主式AI”——可以代表用戶在互聯網上執行任務的自主系統時，對話變得尤其緊張。OpenAI的新“Operator”工具允許AI執行預訂餐廳等任務，這引發了人們對安全和責任的擔憂。

安德森質疑奧特曼：“一個人可以把那個智能體放出去，然后智能體可能會決定‘為了執行那個功能，我必須在每個地方復制自己’。你們內部有沒有明確劃定紅線，知道哪些危險時刻?”

奧特曼提到了OpenAI的“準備框架”，但很少具體說明公司將如何防止自主代理的濫用。

“你允許AI訪問你的系統、信息，以及在你的電腦上點擊瀏覽……當它們出錯時，后果要嚴重得多，”奧特曼承認。“如果你不信任它們不會清空你的銀行賬戶或刪除你的數據，你就不會使用我們的智能體。”

“10位研究人員給出14個定義”：OpenAI在定義AGI方面的掙扎

在一個令人透露的時刻，奧特曼承認，即使在OpenAI內部，對于什么構成AGI——公司的既定目標——也沒有共識。

“這就像個笑話，如果你讓10位OpenAI研究人員待在一個房間里，讓他們定義AGI，你會得到14個定義。”奧特曼說。

他建議，我們不應該專注于AGI出現的具體時刻，而應該認識到“模型只會在這條長期的指數曲線上變得越來越聰明、越來越強大……我們將不得不應對它，并從這個不可思議的系統中獲得巨大的好處”。

放寬限制：OpenAI在內容審核方面采取的新方法

奧特曼還透露了內容審核方面的一項重大政策變化，表示OpenAI已經放寬了對圖像生成模型的限制。

“我們給予了用戶更多傳統上認為是言論傷害的自由，”他解釋說。“我認為，模型對齊的一部分是遵循模型用戶想要在非常廣泛的社會決定范圍內做什么。”

這一轉變可能意味著向讓用戶對AI輸出擁有更多控制權的方向邁出更廣泛的一步，這可能符合奧特曼讓數億用戶——而不是“少數精英”——來決定適當限制的偏好。

“我的孩子永遠不會比AI更聰明”：奧特曼展望AI驅動的未來

訪談以奧特曼對自己剛出生的兒子將繼承的世界的反思而結束——一個AI將超過人類智能的世界。

“我的孩子永遠不會比AI更聰明。他們永遠不會成長在一個產品和服務不那么智能、不那么強大的世界里，”他說。“那將是一個物質極大豐富的世界……在那里，變化的速度極快，令人驚嘆的新事物層出不窮。”

安德森以一句令人深思的話作為總結：“在未來幾年里，你將面臨一些可能是人類歷史上最大的機遇、最大的道德挑戰和最重要的決策。”

OpenAI的十億用戶平衡術：如何在權力、利潤和宗旨之間導航

奧特曼在TED的亮相對OpenAI乃至整個AI行業而言都是一個關鍵時刻。該公司面臨著越來越多的法律挑戰，包括來自作者和出版商的版權訴訟，同時也在不斷突破AI的極限。

ChatGPT流行的圖像生成功能和視頻生成工具Sora等最近的技術進步，展示了幾個月前似乎還不可能的能力。與此同時，這些工具也引發了關于版權、真實性和創造性工作的未來的爭論。

奧特曼愿意就安全、倫理和AI對社會的影響等棘手問題展開探討，這表明他意識到了利害關系，然而，批評者可能會注意到，在對話中，關于具體保障措施和政策的具體答案仍然難以捉摸。

訪談還揭示了OpenAI使命中相互競爭的核心矛盾：在快速推進AI技術的同時確保安全，在利潤動機與社會利益之間取得平衡，在尊重創作權的同時使創作工具民主化，以及在精英專業知識和公眾偏好之間進行導航。

正如安德森在最后的評論中所指出的，奧特曼和他的同行在未來幾年做出的決定可能會對人類未來產生前所未有的影響。OpenAI能否實現其既定使命——確保“所有人類都能從AGI中受益”——還有待觀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