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宇宙”是人類未來生活的重要愿景，知識產權是元宇宙價值實現和技術推廣的基石，目前相關領域已出現知識產權侵權糾紛。因此，對元宇宙的知識產權管理進行探討很有意義。

知識產權侵權糾紛案情分析

近期，杭州互聯網法院終審“胖虎打疫苗”漫畫著作權侵權糾紛一案，被譽為“元宇宙的第一案”。此侵權糾紛是知名漫畫家創作并將“胖虎”漫畫著作權獨家授予本案原告，但后續發現有用戶在被告經營的元宇宙平臺上私自鑄造“胖虎”數字藏品并發布。無獨有偶，國外2022年也有元宇宙侵權糾紛，著名品牌制衣廠商將數字藏品交易平臺訴至紐約南部法院，要求對其未經該廠商授權就上架出售的某系列數字藏品進行下架處理，并承擔賠償責任。近日國內還出現了“元宇宙財產糾紛仲裁第一案”，一家港資公司將一款機械戰甲形象的數字頭像出售給一位元宇宙潮玩買家后，發現該款數字頭像被打印在了買家酒吧的文化衫上進行宣傳，進而引發著作權侵權糾紛仲裁。

上述3個案例本質都是元宇宙“現實中”“平臺上”業務雙向未得到知識產權充分許可而導致的侵權。在數字藏品交易中，購買者僅獲得數字藏品的所有權，并未獲得作品著作權等知識產權。數字藏品交易并沒有轉移該數字藝術品的有形載體，不構成著作權法上的發行行為，也不適用“權利用盡原則”。上鏈者將數字藝術品上傳、鑄造到網絡，公眾可以在數字藏品平臺上瀏覽、交易，因此數字藏品交易屬于信息網絡傳播權規制范疇。

在元宇宙生態中維權難度很大，因此侵權責任的認定值得業界關注。首先可適當提升平臺承擔的責任，因為發現侵權、確認主體、消除實質影響都需元宇宙平臺的深度參與才可能實現；其次可建立知識產權事前審查機制，通過“防患于未然”把侵權問題消滅在“上鏈”初始階段；最后要提前考慮跨國聯合維權機制，元宇宙的“虛擬社會”在一定程度上突破了現實中各個國家的邊界。

 元宇宙價值實現面臨的知識產權立法新挑戰

元宇宙是整個現實社會在虛擬空間的平行構建，知識產權管理將突破各個國家的現有規則，須盡快協同完善虛擬與現實以及不同國家之間的法律法規。中國移動研究院科技管理與法律事務部副總經理、國家知識產權局專利分析與預警專家庫成員、高級知識產權師白莉表示，結合元宇宙發展進程，逐步推進知識產權立法尤其需關注以下3個方面。

一是要統一授權標準。授權是后續知識產權執法、司法基礎，因此當前各國司法機關應分領域深度交流，就知識產權授權標準達成一致，尤其是在創新性、保護客體、商業規則、軟件方法等方面。

二是要明確侵權責任。元宇宙中具體應用由多種技術交錯疊加形成，多主體共同侵權、跨國取證執法都面臨新挑戰，因此立法中要重點考慮如何快速明確侵權主體及其責任擔當。同時，可充分利用區塊鏈等新興技術解決知識產權新問題，用以提升取證、確權等環節的可靠度和效率。

三是要定義法律主體。數智人是“元宇宙之魂”，它可以“創造”出新的著作權、商標、代碼等知識產權，同時也擁有自身的知識產權屬性和價值。“數智人能否享有自身知識產權的權益？能否具有法律主體身份？”這些問題的答案都將直接影響知識產權和法律治理的頂層設計，屬于知識產權及相關領域立法需提前并重點考慮的方面。

 知識產權將在未來元宇宙中發揮積極作用

元宇宙的技術體系、應用場景、產業生態還處于萌芽期，充分發展至少需要10年時間，但產業界和各國政府都把推動元宇宙發展作為數字世界發展的前瞻性戰略布局。歐美對待元宇宙的政策態度相對中立，尚未提出明確的元宇宙建設綱要性文件，但微軟、Meta、蘋果、英偉達等企業都先后發力，產業格局已初步形成；日韓分別成立半官方“元宇宙聯盟”啟動市場構建，提高財政預算并發布技術調研報告，從國家發展、產業布局統籌規劃方面力爭占據技術主導地位；中國的政策態度相對理性積極，要求元宇宙在監管下有序發展，近期國內互聯網企業也逐步展開戰略布局。

知識產權是連接物理世界和虛擬世界之間經濟體系的關鍵元素。首先，虛擬世界中的無形資產通過區塊鏈等技術與物權、價值緊密相連，知識產權是各方利益分配的耦接點；其次，元宇宙的競爭是關鍵技術的競爭，也是各創新主體高質量專利的全面競爭；最后，元宇宙屬于虛實結合生態系統，將推動大陸法系和歐美法系的融合，知識產權是科技法律的排頭兵，后續各國在知識產權領域立法、授權、維權的協同方面將會加速，因為只有全球統一的“現實世界—元宇宙”互利共生的孿生治理體系，才能大幅提升技術、內容、品牌密集型企業的積極性。

 結合創新實踐積極布局元宇宙專利

作為2021年中國通信企業協會管理創新一等獎“構建以價值為導向的央企特色專利管理體系”的重要參與者，白莉表示，做好元宇宙高質量專利布局要從3個方面入手。

一是“穩”。實現元宇宙遠景需大量研發資金投入和長期技術積累，因此應做好中長期規劃。短期內可緊跟產品更新換代聚焦于硬件終端；過程中持續對技術方向和發展速度做好預判，充分利用專利情報分析識別技術。

二是“分”。應針對不同技術領域分類施策地制定布局策略。在5G、5G-Advanced、6G、算力網絡等新一代通信技術領域，可參考中國移動研究院提出的“專利分級化、項目貫穿化、管理代際化、成果組合化、專利標準化”高質量專利培育機制；在區塊鏈、Web3.0等交互領域，專利布局盡量與標準協議、開源機制協同。

三是“準”。軟件專利侵權證據通常需對照分析源代碼，并須通過訴訟等特殊流程才能獲取源代碼。美國法院越來越多地將以軟件為重點的專利視為“抽象”的，不具備申請專利資格，《中國審查指南》中關于保護客體、商業方法等的規則也有不確定性，企業需要在“專利”和“秘密”二者中進行精準戰略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