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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稿丨千山
最近，關于Vision Pro的討論頗多。在混合現(xiàn)實（MR）領域，蘋果終于有了落地的產(chǎn)品。
作為蘋果推出的MR頭顯，Vision Pro在正式官宣前的預熱已經(jīng)將其推向了關注的頂點。正式發(fā)布后，雖然也有業(yè)內(nèi)人士認為這是一個行業(yè)分水嶺，但這個“遲到”許久的硬件產(chǎn)品似乎并沒有達成“平地起驚雷”的效應。
這是蘋果CEO蒂姆·庫克自2011年掌權以來繼Apple Watch之后進行的第二大產(chǎn)品線擴展。庫克在會上宣稱，如果說Mac帶來了個人計算，iPhone帶來了移動計算，那么Vision Pro 標志著空間計算時代的開啟。
可是對大眾來說，在延遲7年后，蘋果首款商業(yè)化頭顯的亮相固然值得高興，但相較于期待，它給到的驚喜又不是那么足。
那么Vision Pro如何造成了如今亮點和槽點齊飛的局面？MR能否成為蘋果解決增長遲滯問題的“回春丹”？XR要迎來自身的iPhone時刻還要等多久？且看下文分解。
來源：互聯(lián)網(wǎng)
1、印象最深的，還是3499美元
所謂的MR，就是整合了虛擬現(xiàn)實（VR）和增強現(xiàn)實 （AR）兩種功能。
蘋果的這款頭顯形似滑雪護目鏡，搭載了2枚芯片、配備了2300萬像素的顯示屏、布滿了12顆攝像頭、1個傳感器、12個麥克風，讓使用者能“穿梭”于物理世界和數(shù)字世界。
作為近十年來蘋果推出的最重要的硬件，Vision Pro起價為3499美元（當前約合人民幣2.5萬），遠超同類產(chǎn)品，計劃于明年初發(fā)貨。
目前網(wǎng)上已經(jīng)流出了Vision Pro 的物料清單（BOM），顯示Vision Pro 物料成本約1509美元。其中，兩片內(nèi)屏占700美元，為成本最高的零組件，由索尼供應。
除了肉眼可見的硬件成本外，蘋果如此定價的原因可能也源自其對于用戶體驗的自信。Vision Pro 配備了VisonOS，后者被蘋果稱為世界上第一款空間操作系統(tǒng)。
第一時間體驗了Vision Pro的科技記者錢斯·米勒描述了他的感受。
在交互上，用戶完全可以依靠眼睛、手和聲音去操作。以手控手勢來說，“你只需輕點手指就可以選擇一個對象。你可以像在iPhone上那樣，通過點擊和捏合手指來放大對象，通過擺動手腕來滾動”。
在應用上，主要有觀看3D電影、拍攝空間照片和視頻、進行FaceTime對話等。
在觀感上，“我在4K顯示器上看不到一個像素，甚至我兩側(cè)的內(nèi)容邊緣都很清晰”。
更為關鍵的一點是，虛擬現(xiàn)實（VR）和增強現(xiàn)實（AR）的混合在沉浸感和保持你與周圍人的互動之間取得了很好的平衡。“在我使用Vision Pro的整個過程中，蘋果反復強調(diào)了這款頭顯讓你與周圍世界保持聯(lián)系的各種方式。例如，我可以左右看看演示室里的另外兩個人。”
此外，關于佩戴是否會引發(fā)不適的問題，米勒表示，長時間的佩戴肯定會讓人厭倦，不過在戴上Vision Pro的30分鐘里，并沒有眩暈的感覺。
Apple Vision Pro 用戶界面視圖
綜合來看，這款設備可以說是MR領域天花板級別的成果，無論是結構還是性能都讓人印象深刻，但國內(nèi)外網(wǎng)友也一針見血地指出了其不少槽點。
2、技術很酷，卻有點“華而不實”
Vision Pro被吐槽的地方主要集中在以下三個方面：續(xù)航、售價以及應用。
其一，這款設備除非一直接入電源，否則就要使用有線電池。而這種獨立有線電池的續(xù)航時間僅為2小時。蘋果之所以會選擇外置電池組，無疑是為了避免將電池組集成到頭顯中，增加頭顯的重量。且不論要隨身攜帶電池盒是否方便，關鍵是續(xù)航能力委實不太可。
截圖評論
第二，3499美元的售價也讓人懷疑蘋果到底希望誰來為這款設備買單。就在前兩天，Meta推出了新一代消費級頭顯Quest 3，128G起售價為499美元。Vision Pro的售價約是Quest 3的7倍。而且如此高的定價，可能蘋果也沒有指望其能大賣。據(jù)彭博社報道，蘋果對這款產(chǎn)品的年銷售預期已經(jīng)從最初的300萬臺下調(diào)至了15萬臺，較初始目標大跌超95%。
第三，在蘋果描繪的應用愿景中，并不能掩蓋其中“華而不實”的部分。換言之，這個產(chǎn)品看起來的確炫酷，但貌似并沒有什么大用。
截圖評論
誠如蘋果在發(fā)布會上演示的那樣，頭顯可以讓人沉浸其中，達到某種“身臨其境”的效果。但帶著頭顯穿梭于現(xiàn)實與虛擬之間，有時候會顯得割裂且本末倒置。很多網(wǎng)友描述了他們對此的想象。
“真的會有人愿意坐在沙發(fā)上，戴著頭顯（接入插座），滾動瀏覽度假照片，而不是與家人/朋友一起坐在沙發(fā)上看一部電影嗎？”
“（用頭顯）為孩子生日錄制視頻是我能想到的最荒謬的事情之一。我可能偶爾會用這樣的方式記錄孩子的日常，但我肯定不會在他吹蠟燭的時候匆匆忙忙戴上‘滑雪護目鏡’。”
除了娛樂之外，MR設備作為一種提高生產(chǎn)力的工具，也存在種種弊端。就像圖中這位工程師提到的，Vision Pro看上去是讓你不再受顯示器的限制，但它也加重了你眼睛和脖子的負擔，歸根結底，這些應用都稱不上真正的“殺手級應用”，不能帶來實質(zhì)的變革。
截圖評論
對于Vision Pro，業(yè)內(nèi)人士也有著他們的看法。Rokid產(chǎn)品技術總監(jiān)趙維奇認為：“Vision Pro肯定是全球最頂級的產(chǎn)品，光是要讓十幾個攝像頭、傳感器融合在一起，就非常不容易了。但遺憾的是，在應用方面并沒有令人耳目一新的場景，很多都是行業(yè)多年來老生常談的東西。而且就目前展示的場景來說，其價格和形態(tài)也不一定適配。不過從行業(yè)整體來說，Vision Pro的發(fā)布是利好的，因為作為行業(yè)龍頭，蘋果的發(fā)布提升了市場和大眾的認知度，原來不懂AR、MR的人，現(xiàn)在可能就會去了解。”
三、執(zhí)棋者們：谷歌中道崩殂，微軟低調(diào)前行，Meta孤注一擲
除了蘋果之外，有志于在AR/VR領域爭鋒的科技大廠并不少見。
谷歌是最早進入AR領域的公司之一，于2012年就推出了名為“Google Project Glass”的AR眼鏡，號稱可以拍照、視頻通話、上網(wǎng)等等。可惜這一產(chǎn)品最終因爭議而半途夭折。不過谷歌并未死心，去年I/O大會又展示了一款AR眼鏡，外觀像常見的框架眼鏡，主要功能是實時翻譯，使用者佩戴后可以實時看到對話者的譯文，類似字幕效果。
如今風頭正勁的微軟也早早入局，于2015年拿出了HoloLens，彼時大眾都視之為“黑科技”。但因為長期面向B端用戶，HoloLens的發(fā)展一直頗為低調(diào)。不過今年1月，微軟將其涉及元宇宙的HoloLens、AltSpaceVR、MRTK、MWR等XR業(yè)務部門全部解散。4月，微軟為HoloLens 2 發(fā)布了免費的Windows 11 更新，但到目前為止關于是否發(fā)布HoloLens 3依舊沒有確切消息。
而入局不算早但極為舍得砸錢的Meta屬于真正的“后來者居上”。被Meta委以元宇宙戰(zhàn)略重任的Reality Labs，盡管連遭虧損、裁員的重創(chuàng)，仍然依托于扎克伯格的野心掙扎向前。趕在蘋果發(fā)布會前宣布推出Quest 3 就是力證。“MR的生態(tài)系統(tǒng)相對較新，但我認為它在未來幾年內(nèi)會增長很多。”扎克伯格表示，Quest 3頭顯將更關注混合現(xiàn)實系統(tǒng)，預計這項系統(tǒng)技術會成為未來所有AR/VR硬件的基準。
蘋果的入局對于Meta而言無疑是極大的威脅。面對Vision Pro的發(fā)布，扎克伯格公開批評其社交屬性差，并直言蘋果的”愿景和價值“與Meta不同。“對于元宇宙和存在，我們的愿景從根本上講是關于社會和社交的，關于人與人的互動的，是想以新穎神奇的方式讓人獲得更親密的感受。反觀蘋果，看它的演示，幾乎都是一個人獨自坐在沙發(fā)上。”
可是不管兩者間有多少明爭暗斗，在全球范圍來看，AR/VR市場的發(fā)展并不樂觀。
IDC曾預測，頭顯的銷量會從2016年的千萬臺不到上漲到5年后的超九千萬臺。但實際情況是，到了2022年，AR/VR頭顯的銷量不升反降，跌破了千萬臺。在2023年一季度，頭顯產(chǎn)品的出貨量的跌幅更是進一步擴大至54.4%。
回轉(zhuǎn)到2021年，當時AR/VR市場確實有段“欣欣向榮”的時期。但不少從業(yè)者認為，這是Meta花重金補貼其主打機型提升銷量打造出的“繁榮”。顯而易見的是，2022年取消補貼后，后續(xù)銷量迅速疲軟。出于嘗鮮心理的消費者并沒有被“馴化”，形成對AR/VR設備的使用習慣。
Meta的財報顯示，Reality Labs在2022年的虧損是收入的6.35倍。Meta也表示，虧錢主要是因為VR頭顯Quest 2的銷量下降所致。
銷量不振的主要問題還是在于市場需求仍不明朗。不管是AR還是VR，其應用場景依然較為局限，辦公、打游戲、看視頻依舊是用戶主要的使用目的，然而這些顯然都不是剛性需求。
這也是外界對Vision Pro的銷量并不看好的原因，要知道蘋果在發(fā)布它的第一代iPhone時，全球智能手機的銷量就已突破了1億臺。而如今的AR/VR市場并不具備這樣的條件。
四、庫克的執(zhí)著：AR將是“蘋果未來至關重要的一部分”
從眾多前車之鑒來看，AR/VR賽道并不好混。但庫克明顯不信這個邪，從2016年開始，他在不同場合反復提及自己對于AR的興趣和期待。
2016年7月：庫克在財報電話會議上表示：“AR真的很棒。”他直言，從長遠來看，AR對客戶和商業(yè)機會都有好處。
2018年10月：庫克在接受采訪時稱AR將成為不可或缺的技術，并強調(diào)“未來就是現(xiàn)在”。
2021年4月：庫克認可AR是“蘋果未來至關重要的一部分”。他設想AR會應用于醫(yī)療、教育、零售和游戲領域。“隨著手機的使用，我已經(jīng)看到了AR在這些領域的騰飛。我認為未來的前景會更大。”
庫克之所以如此推崇AR，且愈演愈烈，并非無的放矢。把時間再往前撥一撥，可以發(fā)現(xiàn)事物發(fā)展皆有章可循。
作為首家市值突破3萬億的公司，蘋果從2010年起就在大部分時間保持著全球身價最高公司的“金身”。2015財年，蘋果總營收2337億美元，庫克曾將之稱為最成功的一年。但是，物極必反、盛極而衰是自然鐵律，內(nèi)外環(huán)境的變化讓蘋果很難穩(wěn)坐釣魚臺。
2020財年，蘋果凈利潤574億美元，相較2015財年的534億美元，利潤增長近乎停擺。始作俑者是手機市場的日漸萎靡。期間，蘋果最大的收入來源——iPhone的銷售并不盡如人意。
首先，產(chǎn)品自身缺乏亮點，一方面蘋果通過蠶食市場份額帶來的受益影響逐漸減弱，另一方面，在折疊屏、5G手機等方向上，蘋果的發(fā)展不如預期；其次，受消費者換機周期延長、芯片短缺等因素影響，全球手機出貨量呈下滑趨勢，增量市場變?yōu)榇媪渴袌觥Ｉ硖幤渲械奶O果自然避免不了受到影響。
立足當下，庫克往年發(fā)表的關于AR的高調(diào)言論，很難不視為一種轉(zhuǎn)危為機的暗示。自iPhone之后，這家公司已經(jīng)很久沒有再出現(xiàn)令人驚艷的產(chǎn)品了。
蘋果亟需尋找下一個劃時代的產(chǎn)品，來繼續(xù)面向未來的宏大敘事。庫克對此給出的選擇就是MR。
五、面向未來：MR能成為蘋果的“回春丹”嗎
今年以來，在ChatGPT引爆的AI軍備競賽中，相較微軟、谷歌等大廠唯恐落于人后的姿態(tài)，蘋果非常“沉默”。庫克主張，在部署AI時要“謹慎”和“深思熟慮”。
其實這也反映出蘋果區(qū)別于其他大廠的特質(zhì)。蘋果并非沒有AI。iPhone的AI攝影、Apple Watch的SOS功能、虛擬助手Siri等，在某種程度上都是由AI驅(qū)動的。但在大眾看來，蘋果與AI掛鉤的印象非常稀薄，庫克甚至專門回應過為什么外界不看好蘋果做AI，“蘋果的AI不被看好，是因為我們不喜歡談論并未實現(xiàn)的功能”。
從發(fā)布會的風格也可以看到，相較微軟、谷歌這一類喜歡將自身研究成果開放出去的公司，蘋果更保守，更注重以消費者需求為先導的實用功能。它很少單獨就某項技術或某個研究項目進行對外發(fā)布，也不會過多去暢想某個很有未來感的超前概念，它展示的往往是與商業(yè)深度綁定的、落地的成品。
從近十幾年來看，蘋果給到投資者的投資回報率遠遠高于市場平均水平，這也在某種程度上印證了其戰(zhàn)略的穩(wěn)定性。
因此在蘋果的這款MR設備推出之前，市場還是保持了極高的期待。因為在很多人的眼中，這款“千呼萬喚始出來”的產(chǎn)品正式面世，對AR/VR市場來說會是一劑強心針。
CCS Insight分析師Leo Gebbie曾如此評價：“如果只有一家公司有能力在一夜之間改變AR/VR市場，那只可能是蘋果。憑借蘋果長久以來在技術上的聲譽以及龐大的粉絲群體，如果蘋果公司推出一款頭顯，我們預計其表現(xiàn)會非常好。”
就像昔日iPhone的橫空出世，帶來了智能手機的顛覆式變革，眾多從業(yè)者也希望Vision Pro 能為頭顯產(chǎn)品找到大眾真正離不開的“殺手級”使用場景。但目前看來，還遠遠不夠。
趙維奇指出：“目前的XR更像一個工具、玩具或是載體，還遠不到人手一臺的地步。而且軟件和硬件的定價本身也不一樣，使用成本也不太一樣。在生態(tài)沒有起來之前，大家只能靜觀其變。”
蘋果是否能在快速變化的市場環(huán)境中憑借MR開出新路，繼續(xù)保持競爭力，我們可以繼續(xù)觀望。不過在AI勢如破竹的發(fā)展態(tài)勢下，留給蘋果的時間已然不多了。
參考鏈接：
https://www.theregister.com/2023/06/05/apple_vision_pro/
https://36kr.com/p/2290157296736006
https://www.thepaper.cn/newsDetail_forward_2332834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