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輯 | 伊風
出品 | 51CTO技術棧(微信號:blog51cto)
GPT-5一發布,4o就成為了無數人心中的“白月光”。
今天,一則奧特曼在GPT-5發布前夕提前錄制的播客上線了。
回看當時那股無限的期待,再對照發布后的落差,味道確實有點微妙。
光速下架 4o、4.1 等舊模型的原因,找到了!奧特曼在播客里表示:
無論大事小事,從 GPT-5 回到上一代模型,(我)都非常痛苦——幾乎所有方面都比不上 5。我已經習慣了 GPT-5 的那種流暢度和智能深度,這是之前任何模型都沒有的。
它是一個整合模型,你不需要在模型切換器里糾結該用 GPT-4、3.5 還是 mini 版——它就是一個統一的入口。
大概正是出于奧特曼的親身體驗,他一拍腦門在無溝通的情況下下線了4o。
不過,他也在播客中提到“世界是一個巨大的草臺班子”。
19 歲那年,奧特曼曾被 Paul Graham 在文章里列為最值得關注的五位創業者之一,與 Steve Jobs 以及 Larry、Sergey 并列。當時他以為“房間里的大人”無所不知,直到自己也成了“大人”,才發現人類都是一邊走一邊摸索。
這次“打臉”后又請回 4o,大概就是最好的例子吧。(手動狗頭)
圖片
這期播客由印度知名創業者兼投資人 Nikhil Kamath 主持,油管評論區里不少印度網友感嘆他人脈廣得離譜——節目中也問了不少關于印度本土 AI 發展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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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址:https://www.youtube.com/watch?v=SfOaZIGJ_gs
全程讓我印象最深的,是奧特曼對 AI 創業的總結:
他坦言——僅僅使用 AI 并不能構建一個有護城河的生意。
應該在OpenAI的模型上賣服務而不是賣產品,在不斷重復的交易中,加入自己的“品味”才是長久之道。
奧特曼提到Cursor 就是最近一個爆紅的例子,它和用戶之間的關系非常牢固。和之前的技術革命相比,圍繞AI的新興公司長期存續的可能很高。
但就如同圍繞iPhone做手電筒的公司死了,而做Uber的公司活了,做AI創業必須要找到有長期價值的事。
除此之外,奧特曼還提到了這些觀點:
- GPT-5正在徹底改變編程,并且催生全新類型、全新規模的軟件。
- 如果想要熟練掌握AI工具,最好的做法是將更多(使用AI)的任務放進工作流里,不斷探索。
- 保持開放的心態、好奇心,以及愿意接受新數據并改變想法,是非常重要的。OpenAI有很多次自以為掌握了真相,結果被現實打臉。
- 電腦和手機并不適合成為原生AI硬件。因為這些設備是“開/關”二元的——要么在你手里,要么在你口袋里,無法滿足AI 像個全天候伙伴的用戶需求。
- 家庭才是能想象到的最重要、最有意義、最能帶來滿足感的事。其現實的體驗,遠遠超出了奧特曼的所有預期。
以下是經過整理的播客全文,enjoy:
1.從 GPT-5 回到上一代模型,會非常痛苦
主持人Kamath
嗨,Sam。
奧特曼
嗨,Niel。
主持人Kamath
最近怎么樣?
奧特曼
我挺好的,抱歉遲到了。我剛剛忙著準備明天的發布會,結果一不留神就沉浸在最后的成果里,忘了時間。
主持人Kamath
沒關系,我猜你現在一定特別忙吧?
奧特曼
今天確實是非常忙的一天。
主持人Kamath
我拿到模型后玩了一下。Sam,它到底有什么不一樣?我不是這方面的專家,所以……
奧特曼
我們可以用很多方式來聊,比如它在某些指標上更好,或者能做 GPT-4 做不到的酷炫編程演示。但讓我印象最深的,是無論大事小事,從 GPT-5 回到上一代模型,都非常痛苦——幾乎所有方面都更差。我之前已經習慣了 GPT-5 的那種流暢度和智能深度,這是之前任何模型都沒有的。
它是一個整合模型,你不需要在模型切換器里糾結該用 GPT-4、3.5 還是 mini 版——它就是一個統一的入口。
用它就像你 24 小時隨時都能請到各領域的博士級專家,幫你做任何事。你可以隨時提問,也可以讓它直接替你完成事情——比如從零寫一個軟件,或者為某個復雜課題寫研究報告,甚至幫你策劃一場活動。
主持人Kamath
它的“自主性”是不是更強了?比如連續處理多個任務——我剛剛在測試這點。
奧特曼
在這種任務上,它確實提升很大。穩健性和可靠性大幅增強,非常適合做自主型工作流。我對它可以執行的任務長度和復雜度都印象深刻。
2.GPT-5正在徹底改變編程和軟件
主持人Kamath
幾周前我們視頻通話時,我還在纏著你問未來10年該投哪些行業和主題。今天我想少談這個,更多聊聊“第一性原理”,以及在你主導的這個巨變領域下,世界是怎么被重塑的。
第一個問題——如果我是一個22 到 25 歲年輕人,你之前說過,大學的地位已經不像我們那一代那么重要了,那我現在該怎么辦?
比如我應該學什么?如果創業應該做什么樣的公司?或者找工作的話,你覺得哪幾個行業在未來 3–5 年會有順風的機會?我不是問 10 年后,而是更近的將來。
奧特曼
首先,我覺得這可能是有史以來最令人興奮的職業起步時代。現在的 25 歲年輕人,能做的事情比歷史上任何同齡人都多,真的很驚人。配合這樣的工具,你能實現很多事。
我 25 歲時也有類似的感受——那時的工具遠不如今天先進,但我們經歷了計算機革命,能做的事已經比之前的世代多很多。現在,這種變化正以更大規模發生。
無論你是想創業、做程序員,還是進入其他行業,甚至做新媒體創作——一個人可以用這些工具,把過去需要幾十年經驗或整支團隊才能完成的事情實現出來,真的很了不起。
如果說具體行業,我對 AI 在科學領域的意義尤其興奮——一個人能做出的科學發現數量和速度都會成倍提升。它顯然正在徹底改變編程,催生全新類型、全新規模的軟件。
對創業公司來說,如果你有商業想法,一個小團隊就能完成巨大的工作量。總之,現在幾乎唯一的限制是你的想法的質量和創造力,而你有了這些強大的工具來實現它們。
主持人Kamath
那關于 GPT-5,還有什么特別想補充的嗎?我可以圍繞它再問你問題。
奧特曼
我們確實覺得 GPT-5 會是人們使用這些系統的又一次重大飛躍。它在能力、穩健性、可靠性,以及支持人們在生活中用它完成各種任務方面——無論是寫軟件、回答問題、學習,還是提升工作效率——都上了一個臺階。
這是一大步的前進。每一次我們取得這種進展時,我們都對它釋放的人類潛能感到驚嘆,尤其是在印度。印度現在是我們全球第二大市場,而且可能會成為第一。
我們從印度用戶那里收到了很多反饋,比如他們希望更好的本地語言支持、更實惠的訪問方式等等。我們把這些都融入到了這個模型和 ChatGPT 的升級中,并且會繼續在這方面努力。
每次能力有重大飛躍時,我們都驚訝地看到,那些 25 歲的年輕人會用它去創辦新公司、更高效地學習、獲得更好的醫療建議,或者做其他很多事。
3.年輕人應該把AI工具用到熟練,終身學習是最重要的元技能
主持人Kamath
那如果我是一個印度的 25 歲年輕人,現在可以基于 GPT-5 做些什么算是“低垂的果實”?是你覺得一定要去看的機會嗎?
奧特曼
我覺得你可以比以往高效得多地構建一家完整的創業公司。當然,這個話題對我來說很有感情,我難免有偏見。但事實是,無論你是在印度還是其他地方,哪怕只是你和幾個朋友,甚至一個人,就可以用 GPT-5 來更高效地完成產品的軟件開發、處理客戶支持、制定市場營銷和溝通方案、審閱法律文件……這些過去需要很多人和豐富專業知識的事,現在 GPT-5 都能幫你完成。這真的很了不起。
主持人Kamath
如果我讓你更具體一些——比如我懂“科學很重要”,但我到底學什么呢?假設我學的是工程、商科、藝術之類的,要想用 AI 去做科學相關的事,有沒有什么特定的學習方向?
奧特曼
我覺得最重要、最具體的,就是把新一代 AI 工具用得非常熟練。我認為學習本身就是有價值的,“學會學習”是一種元技能,可以貫穿你一生。無論是學計算機工程、生物學,還是其他任何領域,只要你擅長學習,就能很快掌握新知識。
但對這些工具的熟練度尤其關鍵。
我在高中或大學時,覺得最顯而易見的事就是學編程。我當時也不知道具體要用來做什么,但那是一個全新的高杠桿領域,值得花時間掌握。現在,學會如何使用 AI 工具,可能就是最重要的一項硬技能。真正“AI 原生”的人——他們做事會完全圍繞這些工具思考——和不會的人之間的差距,會非常大。
此外,還有一些通用能力,比如適應性和韌性,這些都是可以培養的,在變化極快的世界里很有價值。
還有一點——學會弄清楚人們真正想要什么,非常重要。
我之前做過創業投資,經常有人問我,創業者最需要掌握的能力是什么。我的前輩 Paul Graham 給過一個一直讓我印象深刻的答案,也成為了 Y Combinator 的座右銘——Make something people want(做人們想要的東西)。
這聽起來很簡單,但我看過很多人花了很大力氣想學會判斷,卻失敗了;也看過一些人長期努力鉆研,最終掌握了這項能力,并在職業生涯中受益匪淺。
所以在課程選擇上,比如你該上生物課還是物理課,我覺得現在并不重要。
主持人Kamath
那如果在這個基礎上再往下問——你說要學會適應變化、快速掌握 AI 工具,那有沒有一條具體的路徑?我想找一個方向讓人去走,怎么才能真正把 AI 工具用好?
奧特曼
一個很好的方式是——GPT-5 在快速生成小型軟件方面非常出色,比我用過的任何模型都強。在過去幾周里,我自己也驚訝于我用它寫了多少小軟件,來解決生活中的一些小問題。
這其實是個很有趣的創造過程——我先讓它給一個初稿,開始用,然后會說“如果加上這個功能會更好”,或者“加上另一個功能我就能做點新東西”。有時候用著用著,會意識到結合我的工作流程,我還需要別的東西。
通過把更多任務放進這樣的工作流里,我就能不斷探索如何更好地使用它。
4.成為硅谷的“大人物”后,才發現還是要邊探索邊成長
主持人Kamath
你剛才提到 Paul Graham,我最近在讀他 2009 年寫的一篇文章,其中提到要關注的五位創業者。當時你才 19 歲,他把你和 Steve Jobs 以及 Larry、Sergey 放在一起。為什么會這樣?你當時還沒有像他們那樣取得成就。Paul 當時看中了你什么?你覺得自己和同齡人相比,有什么與生俱來的能力?
奧特曼
他那樣說真的很讓我受寵若驚,我還記得這事。當時我覺得那種評價完全不應得,但我很感激他那么說。
我意思是,現在有很多人在創辦很棒的公司。我們在很多方面都很幸運,同時也付出了非常大的努力。
也許我們做得比較好的一點,是拉長時間視角,并且保持非常獨立的思考。
你知道,我們剛開始的時候,從成立到推出第一個產品,花了大約 4 年半的時間。這期間充滿了不確定性,我們只是做研究,試著弄清楚怎么讓 AI 真正運作起來。而且我們的想法跟當時全世界的主流觀點很不一樣。但我認為,能夠在缺乏外部反饋的情況下,長時間堅持自己的判斷,這非常有幫助。
主持人Kamath
這是你在 OpenAI 的經驗,還是更早的事?因為我是在說你 19 歲的時候。
奧特曼
哦,抱歉,我以為你在問 OpenAI 的事。
我 19 歲的時候……其實已經記不太清了。我就是個很天真的 19 歲年輕人,并不太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這不是假謙虛——我覺得我現在確實做出過一些令人印象深刻的事,但 19 歲時的我,對自己完全沒信心,也沒什么特別值得一提的成就。
主持人Kamath
如果未來的世界真成了一個 AI 思想王國,你肯定是某種“王子”吧。我不知道你是否關注馬基雅維利,他曾說過一句很有趣的話:一個王子應該表現得——而不是真正——虔誠、富有同情心、值得信賴、人道且誠實。
我注意到,你在很多采訪中都說自己“不那么強勢”,也常用類似的詞。
你覺得,這種謙遜的形象,是否適合我們當下和你即將面對的未來?
奧特曼
我不確定它是否適合這兩種情境。
回到你剛才說的——當我 19 歲時,我以為那些掌管大型科技公司的領導,真的把一切都計劃得很好。那房間里總有“成年人”在,他們有明確的計劃,跟我完全不同,他們懂得如何把事情做成。
在我看來,那些公司運轉得井井有條,沒有什么戲劇化的事情,一切都由這些成年人妥善處理。
但現在,我成了那個“房間里的大人”,我可以告訴你——我覺得沒人真的有一套完整的計劃,也沒人能讓一切順暢運轉。
所有人,至少我是這樣,都是一邊走一邊摸索。你有想實現的目標,但事情會出錯;你可能會用錯人,也可能選對人;有時會遇到技術突破,有時則沒有。
你只能一步步向前埋頭干活——有些戰術最后會變成偉大的戰略,有些則不會。你嘗試某件事,市場會有反饋,競爭對手會有反應,然后你再去做別的事。
所以現在我的認知是——大家其實都是邊學邊做的,都是在工作中成長。我覺得這不是什么假謙虛,而是世界運作的真實狀態。雖然站在這一側的感受有點奇怪,但事實確實如此。
主持人Kamath
我倒不是在質疑謙遜的真誠性,而是從一個“正在為未來構建產品的人”的角度來看——畢竟這是我們的受眾。
這種謙遜的形象,在今天真的有用嗎?
奧特曼
你的意思是,有人該不該刻意去營造這種形象?
我個人對那些在并不清楚未來會怎樣的情況下,還要刻意展示篤定和自信的人,反應是非常負面的。
原因不僅是這種行為本身令人反感,更重要的是,如果你抱著這種心態,就更難建立一種思想開放的文化,也更難去傾聽不同觀點、做出好的決策。
我常跟人說——沒人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么。
如果你忘了這一點,還覺得自己比別人聰明,有個萬無一失的大計劃,那你就不會去關注用戶的反饋、技術的發展方向、世界的反應。
你會覺得自己更懂,世界沒那么懂——但這會讓你的決策更糟。
保持開放的心態、好奇心,以及愿意接受新數據并改變想法,我覺得是非常重要的。
我們有很多次自以為掌握了真相,結果被現實打臉。我們的一個優勢是——這種時候我們會調整計劃。
我覺得這是我們成功的重要原因之一。當然,也許還有別的成功方式,也許在外界極力展示自信也能奏效,但……
在我職業生涯中近距離觀察過的最優秀的創始人,幾乎都是那種學習快、適應快的類型。
主持人Kamath
你對這一點的了解,可能比大多數人都多吧,畢竟你在 Y Combinator 的角色……
奧特曼
至少我手里是有很多相關數據點的。
5.家庭是最有意義、最能帶來滿足感的事
主持人Kamath
我記得我們幾年前在華盛頓白宮見面時,有一次你離開去忙別的,我跟你的伴侶聊,你們那時候……
奧特曼
有了孩子。我們……
主持人Kamath
是的。那感覺怎么樣?
奧特曼
那是我人生中最喜歡的事情。我知道我說的可能全是老生常談,但它真的是最酷、最美妙、最讓人情緒被沖擊到極致(無論是好的還是有挑戰的方式)的體驗。
別人說過的那些關于有孩子的美好、強烈,以及那種你從未意識到自己能擁有的愛,全都是真的。我沒有什么新的補充,只能強烈推薦。對我來說,這真是非常美好、不可思議。
主持人Kamath
我經常想這個問題,Sam——孩子,人們為什么要生孩子?也會想一些類似的問題,比如未來宗教和婚姻會怎樣。那我能問問你,你為什么會選擇要孩子嗎?
奧特曼
家庭一直是對我來說極其重要的事。回想起來,這就像是……我甚至沒意識到自己當時低估了它的意義。但它是我能想象到的最重要、最有意義、最能帶來滿足感的事。而現實的體驗,遠遠超出了我所有的預期。
主持人Kamath
你覺得這是一種生物本能上的繁衍需求嗎?
奧特曼
我不確定,這似乎是種非常深層、難以用語言描述的東西。但我確信——我認識的那些既有出色事業、又有家庭的人,在回顧自己的人生時,要么會說:“我很高興自己花時間去生孩子,這是我做過的最重要的事情之一”,要么會說:“這是我做過的最棒的事情,遠比我做過的任何工作都重要。”
我愿意帶著這種信念去嘗試,而事實看來也確實如此。即便這只是某種“生物學上的小把戲”,我也不在乎,因為我很快樂。
而且,它帶來了一種責任感——“家庭”這個詞總會浮現在我腦海里,這種感覺非常美好。
主持人Kamath
可現在世界上的孩子越來越少。你對未來的婚姻、宗教和孩子有何看法?
奧特曼
我希望,在“后 AGI”時代,無論叫它建立家庭還是建立社區,這種行為都會變得更加重要。
這些事物在退潮,這是社會的一個嚴重問題,我覺得這顯然是不好的。雖然我不完全確定它為什么會發生,但我希望我們能扭轉這個趨勢。
在一個人們擁有更多富足、更多時間、更多資源、潛力和能力的世界里,家庭和社區顯然是讓我們最幸福的兩件事。我希望人們會回歸它們。
主持人Kamath
隨著社會更加富裕,如果按照模因欲望(memetic desire)的邏輯,人們往往想要的是別人想要的東西,而不是別人已經擁有的東西——那如果我們每個人都已經“足夠”,你覺得人類還會想要更多嗎?
奧特曼
我認為,人類的需求、欲望,以及參與“地位游戲”的能力幾乎是沒有上限的。我并不覺得這一定是壞事——至少不全是壞事。但我相信,人類一定會找到新的想要的東西,以及新的競爭目標。
6.AGI后時代:人們未必會得到更多,但質量更好
主持人Kamath
你覺得未來世界會基本保留現在的資本主義和民主模式嗎?我給你一個假設:如果有一家企業——比如 OpenAI——有一天占據了全球 GDP 的 50%,社會會接受嗎?
奧特曼
我敢打賭不會。我也不認為那會發生,我覺得 AI 的價值分布會更加分散。但如果真的發生了,我覺得社會會說“我們不能這樣”,然后去想辦法解決。
我最喜歡的 AI 類比是“晶體管”。它是一個非常重要的科學發現,曾一度看起來會集中獲得巨大的價值,但后來變成了一種被嵌入無數產品和服務的基礎部件。
我們每天都在使用晶體管,但不會去想“我在用晶體管”這件事。它無處不在,很多公司用它做出令人驚嘆的產品并從中獲利,而且是非常分散的模式。
所以我猜,AI 也會走向類似的局面——而不是某家公司占到全球 GDP 的一半。 我曾經擔心過那種情況會發生,但現在看來,那是我當時的幼稚想法。
主持人Kamath
對吧?但你覺得世界走向社會主義的概率會提高嗎?或者說,如果某個公司規模大到一定程度,會不會被國有化,然后我們變得更加社會主義?
奧特曼
我不確定會不會有東西被國有化,也不確定世界會不會正式走向社會主義,但我預計——無論你稱之為社會保障、再分配,還是其他什么——這種趨勢會隨著社會變得更富裕、技術格局的變化而逐步增強。
我不知道它會以什么形式發生,而且我預計在不同國家會有不同方式。
可能會看到很多新的試驗,比如新的主權財富基金、新的全民基本收入(UBI)模式、AI 算力的再分配等等。我不清楚具體會是什么,但我猜社會會在這方面進行大量探索。
主持人Kamath
說到全民基本收入,我覺得 Worldcoin 是一個非常有趣的實驗。你能說說它現在的情況嗎?
奧特曼
這個想法是這樣的:既然 AI 會大規模到來,而我們特別想關注“人”這個主體,那能否找到一種保護隱私的方式去識別唯一的人類個體,然后圍繞此構建一個新網絡和新貨幣?
這是個非常有意思的實驗,還處在早期階段,但增長很快。
主持人Kamath
如果 AGI 通過提升生產力消除了稀缺性,那么是否也可以認為它會帶來通縮?資本或貨幣失去回報率,資本在未來世界中不再構成護城河?
奧特曼
這個問題我有些困惑。按基本經濟原理來看,它應該會極度通縮。但另一方面,如果全世界都認同今天建設 AI 算力基礎設施對未來至關重要,那么經濟可能會出現非常奇怪的情況——也許資本會變得極度重要,因為每一份算力都極具價值。
我前幾天吃飯時還問別人,你覺得利率應該是 -2% 還是 25%?他先笑了,說這是個荒唐的問題,一定是……然后停下來又說,其實他也不確定。
所以我覺得,長期來看它應該是通縮的,但短期內可能會很詭異。
主持人Kamath
聽上去很有意思。你覺得它真的會到 -2% 嗎?
奧特曼
也許最終會,但我不確定。也可能我們正處在一個極度擴張的時期,比如要在太陽系里建戴森球(Dyson Sphere),你會以瘋狂的利率去借錢來做,然后繼續向外擴張……我現在很難看清幾年以后的情況。
主持人Kamath
幾周前我們聊過,我后來對你建議的那些領域做了更多研究。我們一致認為,世界會“更老、更病”,你還提到隨著可支配支出增加,入門級奢侈品牌可能會表現不錯。那在一個通縮的世界里,它們會怎樣?畢竟這類消費品的價值會下降。
奧特曼
未必。通縮世界里,有些東西會面臨巨大通縮壓力,而有些東西則會成為多余資本的“蓄水池”。所以我不確定它們會降價,甚至我會押注它們會上漲。
主持人Kamath
嗯。
奧特曼
是的,因為多余的資本總要流向某些地方。
主持人Kamath
看古典經濟學理論,比如亞當·斯密,奧地利學派總是談邊際效用——如果你家有一個水壺泡茶,它的價值是 X;有兩個水壺,仍有一定價值;但當你有 20 個水壺時,它就沒價值了。你覺得未來世界會這樣嗎?
奧特曼
對,20 個水壺對你沒幫助。但即使你每天只花兩個小時打游戲,這個時間是固定的——你不需要 20 小時的游戲時長。
可如果這兩個小時的游戲內容一直變得更好、更有趣、更吸引人,它依然對你有價值。
我覺得很多領域都會出現類似情況——人們未必會得到更多,但能得到質量更高的東西。這種趨勢會非常明顯。
7.談套殼:你應該在模型上賣服務而不是賣產品
主持人Kamath
你覺得現在圍繞大模型開發的這些“封裝應用”(wrappers)有用武之地嗎?我最近在美國見了 Harvey。你覺得這類封裝,會不會在某個時間點被模型本身迭代掉?
奧特曼
有些會,有些不會。有時你能預見它會往哪邊走,有時則取決于公司后續的選擇。
我主要想說的是——僅僅使用 AI 并不能構建一個有護城河的生意。
每次技術浪潮都會有人覺得:“我用最新技術做 X,所以商業規則對我不適用。”但事實從來不是這樣。
你必須把使用新技術帶來的優勢轉化為一個有持久價值的業務,并在時間耗盡前完成這個轉化。這是一場與時間賽跑。
所以你完全可以用 AI 做出很棒的東西,但之后必須圍繞它建立真正的防御層。
主持人Kamath
如果我在你的模型上創業,比如說我賣某種 T 恤賣得很好,而亞馬遜掌握了所有數據,最終推出了類似的自有品牌,把我的市場蠶食掉。那在 AI 領域,會不會也發生類似的事?畢竟你們不再只是一個模型公司,還在進入很多不同業務。
奧特曼
我還是會回到“晶體管”這個例子。我們正在構建的是一種通用技術,可以以多種方式嵌入到其他東西中。同時我們會不斷遵循類似摩爾定律的進步軌跡,總體能力持續提升。
如果你構建的業務會隨著模型的進步而變得更好,那就應該能持續發展得很好。
但如果你的業務會因為模型升級而變差,比如“封裝層”太薄,或者其他原因,那結果可能會和以往技術革命中一樣——很糟糕。
現在確實有一些公司是建立在 AI 模型之上的,但它們為自己創造了巨大的價值,并與客戶建立了非常深的關系。
比如 Cursor 就是最近一個爆紅的例子——它和用戶之間的關系非常牢固。當然,也有很多公司做不到這一點,這種情況一直都存在。
我覺得,與之前的技術革命相比,現在誕生的公司中,有更多看起來有可能長期存續。
也許可以用 iPhone 剛發布、App Store 剛上線時來作比喻——第一批應用都比較輕量,很多后來都被集成進 iOS,比如當時你可以賣一個 1 美元的“手電筒”應用,打開手機的閃光燈就能用,這也能賺很多錢。但它沒有黏性,因為最終蘋果會直接把這個功能做進系統里。
相反,如果你當時做的是更復雜的東西,iPhone 只是它的“使能工具”,比如 Uber,那就是一個很有長期價值的事。
在早期,比如 GPT-3 時代,你會看到很多“玩具型”應用(這也很正常),其中很多并不需要獨立成公司或產品。但隨著市場成熟,我們現在真的開始看到一些更有持久價值的業務出現。
主持人Kamath
所以如果強調“擁有客戶”,幾乎就是掌握客戶的界面——你會認為,當我在你的模型上賣服務而不是賣產品時,關系會更深嗎?因為產品交易是一錘子買賣,而服務是持續發生的,這樣我就能在不斷重復的交易中,加入我自己的“品味”。
奧特曼
是的,總體上我同意這個說法。
8.擅長做模型做不到的事,將成為人才核心價值
主持人Kamath
在我的世界里,有一小部分是做內容創作,比如我每個月創作一次。如果一個模型在很大程度上能結合我的歷史、資歷、風格演變,來生成帶有預測性的內容,而且效率還不錯——
那如果我一直以同樣可預測的方式行事,反而不如我偶爾對自己的行為“唱反調”更有價值。
所以你覺得,在未來的世界里,這種“逆向行為”會不會被格外看重?
奧特曼
嗯,這是個好觀點。我覺得會的。
我在想,模型將來會學到多少東西——你要做到的是既逆向又正確。大多數情況下,人們逆向的時候也是錯的,這就沒什么幫助了。
但如果你能提出一種逆向且正確的想法,而這是現有模型完全做不到的(也許未來它們會變得更好),那這種能力的價值會隨著時間提升。
能夠擅長做模型做不到的事,這一點的價值顯然會越來越高。
主持人Kamath
除了“逆向思維”,還有什么是模型更難學會的?
奧特曼
看,模型未來會比我們聰明得多,但人們關心的很多事情,和“聰明”本身并沒有關系。
也許會有一個 AI 播客主持人,比你更會提有趣的問題、更有互動感……但我個人并不認為,這樣的 AI 主持人會比你更受歡迎。
人類非常在意“另一個人”的存在——這是非常深層的需求。 人們想了解一點你的個人故事,你是怎么走到今天的;他們想和別人談論你、形成一種共同的認識和情感紐帶。
這種文化和社會價值很重要——我們對“他人”有著近乎癡迷的關注。
主持人Kamath
這是為什么呢,Sam?你覺得為什么會這樣?
奧特曼
我覺得這可能也是深植在我們生物本能里的東西。而且,一般來說,你很難去對抗這種根植在生物本能里的東西。我覺得我們會這樣進化,很有道理。
所以,我們會繼續關心真實的人。即使 AI 播客主持人比你聰明得多,我仍然覺得它很難比你更受歡迎。
主持人Kamath
所以在一個“AB 測試的世界”里,笨一點反而比聰明更有新鮮感?
奧特曼
我不確定是“笨”還是“聰明”帶來新鮮感,但我認為,在一個充滿無限 AI 內容的世界里,“真人”會變得更有價值。
主持人Kamath
那“真人”是不是指會犯錯,而模型不會?
奧特曼
當然,真人會犯錯,所以也許這是我們將“真人”與錯誤聯系在一起的原因之一。我不確定,但我確信——僅僅知道對方是不是一個真實的人,這對我們來說就非常重要。
主持人Kamath
那今天和未來,AGI 與人類智能的區別是什么?
奧特曼
以 GPT-5 為例,你會得到一個在很多領域、很多任務上極其聰明的系統,這些任務可能只需要幾秒到幾分鐘。它在知識、模式識別、短期記憶等方面都遠超人類。
但在決定要提出什么問題、或是在一個非常長的時間跨度內持續工作方面,我們的表現離人類水平還差得很遠。
奧特曼
我們的一位研究員最近舉了一個有趣的例子——在數學領域,幾年前我們只能解一些專家需要幾分鐘解決的問題;
最近,我們在國際數學奧林匹克競賽上達到了金牌水平,每道題大約需要一個半小時來解決。
所以我們從“幾分鐘的思考跨度”提升到“一個半小時”。 但要證明一個重要的新數學定理,可能需要一千小時。
你可以推測我們什么時候能做到這種一千小時級別的任務,但在今天的世界里,我們還完全做不到。這就是 AI 目前還缺乏的一個重要維度。
9.談硬件:電腦并不適合AI
主持人Kamath
我這幾個月在美國舊金山和紐約之間來回,見了不少 AI 創業者。大家似乎都認同,在 AI 方面,美國領先大多數國家幾年;而在機器人方面,中國似乎更領先。你怎么看機器人,以及它未來的發展,比如類人機器人或其他形態的機器人?
奧特曼
我認為在幾年后,機器人會變得極其重要。我覺得最有“AGI 感”的體驗之一,就是在街上看到機器人走過,做著日常的事情。
主持人Kamath
那它們為什么一定要有人形外觀?
奧特曼
當然,可以有非人形的形態。但世界確實是為人類設計的,比如門把手、汽車方向盤、工廠布局……這些都是為我們這種形態打造的。
所以當然會有其他專用型機器人,但我希望世界會繼續為人類形態而建。能匹配這種形態的機器人,似乎是個好主意。
主持人Kamath
如果我是個年輕人,想做機器人公司,但別人已經有制造規模,而我作為一個印度創業者,想在這個領域競爭,該怎么彌補制造規模上的差距?
奧特曼
從長遠來看,一旦你造出足夠多的機器人,它們就能自己制造更多的副本。但在短期內,我覺得你可能需要找到一些非常懂制造、并愿意合作的好伙伴。我們自己也對機器人感興趣,但制造對我們來說確實是一個需要新學的技能。
主持人Kamath
Sam,那硬件形態會怎樣變化?我已經用手機很多年了。我知道你可能不會談你和 Jony Ive 的合作細節(也可能會說),但整體來看,硬件形態會如何演變?
奧特曼
我覺得 AI 和之前使用計算機、科技產品的方式,最大的不同之一是——你會希望 AI 盡可能多地獲取上下文,主動幫你做事。
而電腦或手機是“開/關”二元的——要么在你手里,要么在你口袋里。但你可能會希望 AI 像個全天候的伙伴,在你的一天中隨時提醒你它能幫忙的事情,或者提示你有重要的事,或者提醒你之前說過要做的事。
我覺得現在的電腦形態并不完全適合這種體驗——它們的開/關二元狀態不符合我們對“科幻感 AI 伙伴”的想象。所以適配這種體驗的形態可能有很多種——有人在談智能眼鏡、可穿戴設備、桌面上的小硬件等等。
我覺得世界會在這些方向上做大量嘗試。但我認為,“具備環境感知的物理硬件”將會很重要。
主持人Kamath
這是你和 Jony(Ive)合作的那個硬件形態嗎?我喜歡有傳感器的設計。
奧特曼
我們會嘗試多種產品,但我認為,讓 AI 伙伴能夠“寄身”其中的硬件形態,會是一個很重要的方向。
10.利用 AI 實現“彎道超車”,將帶來巨大的經濟收益和社會收益
主持人Kamath
好。Sam,我最后兩個問題。第一個是關于核聚變的——我知道你投資了 Helion(核聚變公司),而且你是它的堅定支持者。核聚變能解決氣候變化問題嗎?你會押注它嗎?
奧特曼
它肯定會帶來極大的幫助。但我懷疑我們對氣候造成的損害已經足夠大了,即使立刻轉向核聚變,也還是需要花時間修復一部分傷害。不過,這肯定會是向前邁出的重要一步。
主持人Kamath
最后一個問題,也是我最關心的——在 AI 領域,印度這個國家的機會是什么?
奧特曼
正如我之前提到的,我認為在不遠的將來,印度可能會成為我們全球最大的市場。印度對 AI 的熱情、接受度,以及印度人利用 AI 實現“彎道超車”、創造全新且更優的做事方式的能力,都非常令人興奮。
這種轉型帶來的經濟收益和社會效益都很可觀。如果說全球有一個大型社會最渴望用 AI 來推動變革,那就是印度——這種能量非常驚人。
我很期待不久后到訪印度,眼下看到的勢頭在全球范圍內幾乎無可匹敵。
主持人Kamath
我覺得關鍵問題是——我們該如何從“AI 消費者”轉型為“AI 生產者”,去構建能被印度以外的世界使用的東西?
奧特曼
我的意思是,這方面其實已經在大規模發生了。印度圍繞 AI 創業的活力非常驚人,我們希望看到更多這樣的事情發生。
主持人Kamath
太好了,謝謝你,Sam。


































